萧景昭年轻时心中藏着一个特别的女孩。
当她的婚姻结束后回到国内,而我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,被他冷落在了机场。
那天,我向一位路过的清洁阿姨借了一把伞。
然后急忙赶向机场,随便买了一张飞往任何地方的机票。
我心里只想着,无论去哪儿都行,只要远离萧景昭和舒曼的痕迹。
傍晚六点,萧景昭开车回到家。
迎接他的是家中的助手,而不是妻子叶咏薇。
此时他才意识到,因为过于担心舒曼,他竟忘了去市场接叶咏薇。
不过他觉得这没什么大问题,因为叶咏薇一向温和,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生气。
七点钟,雨终于停了,天色变得漆黑,叶咏薇还未回家,萧景昭心中不禁感到一丝不安。
他尝试给她打电话三次,第一次无人接听,第二次和第三次,则怎么也打不通。
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仿佛将天际完全染黑。
我狼狈地躲进了街边的屋檐下避雨,目光空洞地望着倾泻而下的大雨。
一小时前,萧景昭曾告诉我,他会来接我。
然而此刻,他依旧没有出现。
周围的女孩们纷纷被丈夫或男朋友接走,他们小心翼翼地为她们撑伞,守护着她们。
我心里明白,萧景昭或许正像这样,温柔地守护着舒曼——他年轻时暗恋的那个人。
虽然因各种原因错过了彼此,但我知道,舒曼婚后曾受过许多苦。
在她的离婚官司进行的这三个月里,母亲也离世了。
萧景昭常常因忧虑而无法入眠,长时间叹气。
而今天,舒曼终于离婚,回国了。
早晨,萧景昭洗完澡后换上了一套新西装,搭配的是一条带有曼陀罗图案的领带。
婚后,我负责他的衣食住行,可是那条领带并不是我买的。
雨点不停敲打着地面,声音像炒豆子一样热闹,而我的心情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。
我微笑着向清洁阿姨打招呼,手里拿着新买的海鲜,换取了她手中的破旧雨伞。
她笑得合不拢嘴,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。
虽然那把伞已经很旧,但它足以遮风挡雨,至少比那个迟迟未出现的男人要强得多。
我离开市场,随便招了一辆出租车。
抵达机场时,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。
只剩下外婆一个亲人,可如果去找她,外婆一定会察觉到我受了委屈。
于是我随便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。
我心想,去哪儿都无所谓,只要不是萧景昭和舒曼所待的地方。
三年的婚姻生活,舒曼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我的生活。
我再也不想忍受这种感觉。
当我准备登机时,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是萧景昭打来的电话。
我犹豫了一下,选择不接。
铃声停止后,我直接把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。
下午六点,萧景昭准时回到家。
当车停稳后,迎接他的只有家中的帮工。
他脱下外衣,随意搭在手臂上,却没有递给帮工。
“夫人呢?”他问道。
“夫人还没有回来。”帮工答道。
萧景昭的脚步停了下来,才意识到叶咏薇去市场买菜,计划和他一起回家。
但是舒曼在母亲的墓前哭泣至晕倒。
他急忙送舒曼去医院,把接叶咏薇的事忘在了脑后。
萧景昭望向窗外,雨下得如同倾盆。
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愧疚。
叶咏薇会不高兴吗?
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,萧景昭就笑着摇了摇头。
他从未见过比他妻子更温和、更宽容的人。
她也不会为这样的小事生气。
“先生,您看您被雨淋湿了,还是赶紧上楼洗个热水澡吧。”帮工轻声建议。
萧景昭点头:“如果夫人回来了,告诉她我在楼上。”
他上楼洗了个热水澡。
但不知怎的,洗着洗着,心里却有些不踏实。
从浴室出来后,他感到鼻子有点塞。
想拿感冒药,却发现医药箱不见了。
萧景昭看了看手表。
快到七点了,叶咏薇还没回来。
外面的雨似乎停了,但天色更加昏暗。
他拿出手机,拨打叶咏薇的电话。
电话铃声响了很久,一直没人接,直到自动挂断。
萧景昭皱了皱眉,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。
叶咏薇绝不会错过他的电话。
难道是大雨导致交通堵塞,路上出了点小状况?
萧景昭感到心脏突然紧缩了一下。
他很快又打了第二个电话。
但刚才还能接通的电话,现在却打不通了。
他的眉头皱得更深,脸色渐渐变得沉重。
但他还是耐心地打了第三个电话。
依然无法接通。
他握着手机站了一会儿。
然后随便在网上搜了一下。
哦,原来他这种情况,是被对方拉黑了。
萧景昭突然笑了。
他觉得他应该收回“再没见过比他太太性格更温柔、更宽容的人”那句话了。
飞机抵达了那个我不太熟悉的城市,夜幕已经降临。
手机重新接收到了信号,消息开始一条接着一条地涌入。
我注意到,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。
“咏薇,你好,我是舒曼。”
“听说因为我,你和景昭闹了矛盾,到现在还没回家。我挺担心的,也很过意不去。”
“我觉得,我得跟你解释一下我和景昭的关系。”
“他确实曾经对我有过好感,但那都是儿时的事情了,景昭一直把我当姐姐,我对他也是姐姐对弟弟的感情。”
“因为我俩的关系,让你们之间产生了误会,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。”
“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景昭能幸福,咏薇,你收到我的信息后,能给景昭打个电话吗?或者至少,让我们知道你现在安全。”
我觉得这事儿挺荒谬的。
如果真的担心我的安全,有很多方法可以找到我。
萧景昭家那么有势力,查我的身份证信息轻而易举。
但我离家出走后,第一个联系我的不是警察。
却是舒曼。
我真的受够了,我生活中的任何一点小事,舒曼总是能迅速得知。
我没有回复她。
但舒曼很坚持,她直接打电话过来了。
我接了电话。
电话那头却是沉默一片。
过了一会儿,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笑声。
接着是舒曼的声音:“看来你也没那么优秀嘛,景昭说的。”
“你真能忍,三年了才开始闹。”
“叶咏薇。”
舒曼突然叫了我的名字:“既然你愿意主动让位,我会告诉景昭多给你一些赡养费的。”
我笑了:“舒小姐离过婚,打过艰难的官司,应该很有经验,那就麻烦你了。”
“如果分到的钱多,我请你喝咖啡。”
说完,我就挂断了电话。
然后,我把她的号码拉黑了,还设置了拦截所有陌生来电。
叶咏薇走了,已经是第三天了。
萧景昭拨通了电话,跟远隔千山万水的外婆聊了起来。
聊了几句家常之后,他小心翼翼地提到:“外婆,咏薇前几天还说想回家看您呢。”
外婆却说:“不用回来,我身体硬朗得很,这么远的路,别折腾了。”
萧景昭握着手机,站在宽敞的阳台上,看着夕阳西下。
他的心,仿佛也随着夕阳,缓缓下沉。
他清楚,叶咏薇只剩下外婆这一个亲人了。
他自然而然地认为,她一定是因为跟他怄气,暂时躲到了外婆家。
但她并没有。
那么,这几天,叶咏薇到底去了哪里?
他转身,目光落在了那个熟悉的梳妆台上。
梳妆台依旧整洁如新,但她的梳子却没被收起来。
他走过去,拿起梳子,上面缠绕着几根长发。
叶咏薇的头发又好又黑,从未烫染过。
他握着梳子,有些出神。
舒曼的电话响了两次,他才回过神来。
“景昭,我刚才路过你家的花园,蔷薇花都凋谢了。”
舒曼的声音温柔地传来:“让花匠清理一下吧,看着挺不舒服的。”
“不用。”
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拒绝了舒曼。
舒曼显然愣了一下,但很快又问:“景昭,你在生气吗?”
“是的,这是你和咏薇的家,自然是你们说了算……”
舒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。
萧景昭的心又软了下来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姐姐。”
“咏薇还没有消息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回来的……”
舒曼低声啜泣起来。
萧景昭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哭声,不知怎的,心里有些烦躁。
叶咏薇很少哭。
只有在他们新婚那个夜晚,他因为疼痛而紧紧抱着我,我哭了好一会儿。
还有一回,在我们结婚的第一年,他竟然忘记了我的生日。
似乎是因为他担心舒曼被家暴,他连夜飞去了国外。
萧景昭突然感到心里有些烦躁。
结婚三年了,他从未见过叶咏薇如此倔强和任性。
他走到床边,坐了下来。
沉思了许久,他决定给叶咏薇最好的朋友打电话。
朋友很惊讶,说没有接到叶咏薇的电话,叶咏薇也没有去她的城市。
萧景昭挂电话时,手有点颤抖。
他点了一支烟,却没有抽。
叶咏薇有点洁癖,家里总是一尘不染,没有任何异味。
手机又响了,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。
平时他不会接这种电话,但这次他立刻接了。
“喂。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“萧景昭,是我,叶咏薇。”
怎么回事,叶咏薇的声音一响起,萧景昭平时话不多,现在却突然变得急切。
“叶咏薇,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!”
“离家出走这种幼稚的事,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吗?”
“你知不知道这要是传出去,对萧家的名声会有多大影响?”
“对不起。”
萧景昭捏着手机,解开了领带。
但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,好像突然被搬走了。
“知道错了就赶紧回来。”他的语气柔和了一些。
“萧景昭,我找你是有别的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我给你寄了个东西,算算时间,你应该已经收到了。”
“什么东西还得寄,你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不就得了?”
叶咏薇还是那么温柔平和。
“我不回去了。”
“你注意签收一下快递。”
“看完之后如果没问题,你就签个字。”
“两天后我会再联系你。”
“这个电话是借别人的,你别再打,我接不到。”
“叶咏薇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萧景昭刚放松的心,突然又紧张起来。
“萧景昭。”
“嫁给你三年了,我过得不太开心。”
“所以,我们离婚吧。”
萧景昭沉默不语。
叶咏薇也保持着沉默,似乎在礼貌地等待他的回答。
“你现在在什么地方?”他问。
“那无关紧要。”她回答。
萧景昭瞥了一眼窗外宁静的暮色,对叶咏薇说:“你在耍什么小性子?”
电话那头,叶咏薇没有再说话。
她似乎轻轻地笑了一声。
然后,她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萧景昭几乎是本能地立刻回拨。
但是接电话的,已经是一个陌生的妇人。
她说的话带着某种地方口音,萧景昭根本听不懂。
他只能道歉,然后挂断电话。
暮色越来越浓,他坐在那浓重的暮色中,一动不动。
结婚三年,叶咏薇就像一杯恒定在45度的温水。
她从不发火,总是温和有礼。
说话总是轻声细语。
每个人都喜欢她,称赞她。
以至于他几乎忘记了。
他们的婚姻,最初不过是长辈之间的一场纷争。
而她,凭借那一点点恩惠,就能坐上萧家的主妇之位。
又怎么可能像她表现得那样宽容无害,毫无城府。
萧景昭走到梳妆台前,放下一直握着的梳子。
他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。
眉头紧锁,眼中充满了怒气。
他向来不露情绪。
现在却被这点小事搞得情绪失控。
萧景昭很快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。
他走出了主卧,下了楼。
舒曼在楼下客厅叫他,他只是轻声应了一声。
他让佣人拿来今天收到的包裹。
萧景昭从中挑出了叶咏薇寄来的信,拆开。
舒曼站在一旁,忍不住轻呼了一声。
萧景昭面无表情地将离婚协议撕成碎片,扔进垃圾桶。
“景昭……”
舒曼上前,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,温柔地劝说。
“你别生气,咏薇可能只是一时冲动。”
“她一向温柔又识大体……”
“我想还是我的错,如果我不回国,不给你带来这些麻烦,她也不会生气……”
萧景昭的声音有些冷:“这和你有什么关系?是她的不懂事。”
“她不懂事,难道不是你宠出来的?”
舒曼勉强笑了笑:“我在国外,可没少听说你们夫妻恩爱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突然流下了眼泪。
萧景昭冷笑:“当初我为什么要娶她,别人不清楚,难道你也不清楚?”
舒曼含泪愣愣地看着他:“景昭,真的是因为我吗?”
萧景昭没有回答,只是轻轻地抽回了他的衣袖。
“我有事要出去一下,是让司机送你回去,还是你留在这里?”
舒曼擦去眼泪:“我在这里等你吧。”
“你和咏薇闹成这样,我回去也睡不着。”
萧景昭点点头,让佣人去准备客房。
又让司机准备车子,然后转身离开了。
舒曼看着他离开。
又看了一眼垃圾桶里撕碎的离婚协议。
她紧闭嘴唇,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。
萧景昭为什么要撕掉离婚协议?
他看起来,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和叶咏薇离婚的打算……
那日启程,我便心知肚明。
萧景昭若是想寻人,简直不费吹灰之力。
关键在于他是否愿意。
所以,当他出现在民宿楼下时,我并未感到惊讶。
正值初秋,他身着一袭浅灰薄风衣,倚车吞云吐雾。
他那英俊的外表和高挑的身材,总能吸引旁人目光。
相较之下,我显得格外平凡。
宽松的棉麻裙,随意束起的长发,未施脂粉,手提超市购物袋。
仿佛成了萧家老宅里的小女佣。
新婚伊始,我常感自卑。
然而,现在我已经释然。
正如家常菜难以登上高档宴会,我与萧景昭,一开始就是个错误。
他熄灭烟头,神情淡漠地看向我。
我也松开了勒手的购物袋。
萧景昭抬手看表,声音依旧低沉。
“去收拾你的东西,三十分钟应该够了。”
“你签字了吗?”
我向他伸手:“离婚协议给我,我就跟你回去办手续。”
萧景昭那双淡漠的眼眸,依旧没有太多情感波动。
只是眼色似乎更深了一些。
“现在不适合公开我们离婚的消息。”
“那就暂不公开,只要手续办妥就行。”
“叶咏薇,你应该知道,下周是公司周年庆,你得陪我出席。”
萧景昭嘴角微勾,笑中带着一丝嘲讽。
“你挑的时机真精准。”
“但你该明白,我不是任人摆布的。”
我没有回应,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景昭。
我们曾经亲密无间。
但男人可以将性与爱分开,女人却做不到。
那场雨没有湿透我的衣衫,却让我心如雨下。
但萧景昭永远无法理解。
因为他从未真正爱过我。
“如果你同意离婚,下周我会陪你参加周年庆。”
“公司那边需要我做什么,我都愿意配合。”
我凝视着他,甚至像从前一样温柔地笑了笑:“萧景昭,这对你没有任何损失。”
“好。”
他凝视了我许久,终于点头:“下周公司周年庆结束后,我会签字。”
我没有和萧景昭一同返家。
恰好在公司庆典前夕,我才搭飞机回到京城。
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,我特意选择了低调的方式,不想让那些爱八卦的记者胡乱猜测我们的婚姻状况。
他的专车亲自到机场接我,带我回到我们的婚房。
我下车时,舒曼像是主人的样子走了过来,迎接我。
「咏薇,你终于回来了。」
她急匆匆地走近,拉住我的手,眼中泛起泪光。
我只是平静地望着她。
她的衣着、饰品、妆容,显然都经过了精心挑选。
那种既不张扬又充满优雅的风格,仿佛是豪门太太在家中接待客人时的打扮。
我没有回应她,只是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。
舒曼的指甲修得精致,白皙的手指上佩戴着一颗宝石戒指和一枚钻戒。
而我手上空无一物,连婚戒早已取下。
手掌上依然留有一层薄薄的茧。
曾几何时,知道舒曼的存在时,我会默默与她做些比较。
然而现在,无论她如何美丽、高贵,我的内心已经波澜不惊。
我没有再看她,也没有回应她的任何话。
我提着包,绕过她,向前走去。
舒曼显得有些尴尬,轻轻咬了咬唇。
一个佣人走上前,低声说:「太太,我来帮您拿吧。」
我微微一笑,轻声拒绝:「不用了。」
佣人似乎有些为难,偷偷望向萧景昭。
「让她去吧。」
萧景昭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,便转身朝主楼走去。
但我并没有跟着他进入主楼,而是朝副楼走去。
「叶咏薇。」
萧景昭终于忍不住发火了。
或许是因为我的举动让他和舒曼在众人面前感到了尴尬。
我继续前行,没有回应他们任何话语。
此时的我,真的不想与萧景昭再说一句话。
我只盼着周年庆典能够顺利结束,
然后我们的婚姻也能够尽快画上句点。
当我和萧景昭手牵着手走进宴会厅时,气氛已经热烈起来。
他看起来像个体贴的伴侣,而我,也依旧在大家面前展现着温柔贤淑的形象。
与宾客们交谈时,我们的手紧紧相扣。
他偶尔回头,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也会低下头,露出微笑。
曾经,我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羞涩和喜悦。
但现在,我的笑容却像是戴着一副面具。
我厌恶此刻的自己,也看不起眼前的他。
我只希望这一切能够尽快结束。
然而,就在晚宴接近尾声时,面前的餐盘里出现了一道生鱼片。
一股腥味扑鼻而来,突然间我的胃部翻腾不止。
我急忙站起身,快步走向洗手间,吐得几乎天旋地转。
当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时,眼前一黑,我失去了意识。
等我再次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。
萧家来了很多人,萧景昭就坐在我的床边。
他紧握着我的手,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兴奋:“咏薇,你知道吗,你怀孕了。”
“正好四十五天整。”
他的声音低低的,温和得很,似乎怕吓着我。
那一刻,我突然有点迷糊。
萧景昭很少这么柔情四溢。
三年时间眨眼就过,这样的场景屈指可数。
而在这三年里,他和舒曼的会面也是寥寥无几。
但每次见面,他都是温柔体贴。
只是,他对舒曼的温柔,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她。
而对我的温柔,以前不是因为我。
现在,也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小生命。
“外婆已经知道你有喜了。”
他握住我的手,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柔和起来:“我已经派人去接她老人家了。”
“她高兴得很,电话里都激动得哭了。”
我躺在床上,突然也泪眼婆娑。
婚后三年我一直没有怀孕,这成了外婆的心结。
但外婆一直不知道,我之所以没怀孕,是因为萧景昭说不想要孩子。
他想先享受几年二人世界。
他一直都很小心地避免怀孕。
但为什么现在他又这么高兴?
萧家人走后,病房里变得安静。
萧景昭给我端来了水,“不要再提离婚的事了。”
“你好好休息,安心养胎。”
我推开了那杯水: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。”
萧景昭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。
他低下头,高高在上地看着我:“你自己去和外婆说。”
“只要你忍心,让外婆这么大年纪,还要为你难过。”
萧景昭坚信,我会因为不想让外婆操心而选择忍气吞声。
但他忽略了一点。
想当年,外婆年轻时,她有勇气撕掉裹脚布,与父母抗争。
她有胆量拒绝婚事,独自远赴千里之外寻求亲人庇护。
当丈夫沉溺于毒瘾时,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婚,并且偷偷带着唯一的女儿离开。
如今,尽管外婆年迈,看起来温和而无害,仿佛与世无争。
但我清楚,如果外婆得知我和萧景昭之间的纠葛,她定会全力支持我的任何选择。
萧景昭把公司的所有事务都推掉了。
他开始全心全意地陪伴在我身边。
我在庆祝周年的场合突然晕倒,随后被查出怀孕,这件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。
记者和媒体在医院外堵得水泄不通。
我出院那天,萧家迎接我的场面相当壮观。
大家都说我命好。
像我这样的出身,嫁入萧家,丈夫体贴,公婆宠爱,又怀了孕。
简直就是人生赢家。
说起来有点讽刺,世人评价一个女人的成败,往往只看重男性赋予她的那些条件。
却没人去关心她本人。
也没人关心她真实的生活,是如何波涛汹涌。
“舒曼已经离开了北京。”
“她外祖家要求她回去长期居住。”
在车上,萧景昭握住了我的手:
“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,我和舒曼之间,并不是那种男女之情。”
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她小时候为了救我,撞破了头,现在还有疤痕。”
“我小时候确实很喜欢她,但现在,我只是把她当作姐姐看待。”
“叶咏薇,你真的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斤斤计较。”
“不过,既然你在意,那我以后也会留心。”
“我不会私下见舒曼,也不会再有任何接触。”
萧景昭握住我的肩膀,试图把我拉近他的怀抱:“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。”
“我们即将有孩子,以后,我们一家三口要好好过日子,好吗?”
其实那时候,我差点就信了他的话。
听说女人怀孕时,体内会分泌一种荷尔蒙。
那种荷尔蒙会让她不忍心伤害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。
这几天,我曾矛盾、纠结、动摇。
外婆也对我说过:“丈夫可能会变成别人的,但孩子永远是你自己的。”
说实在的,那一刻我确实有过想法。
也许这次怀孕,是上天给我和萧景昭的一次机会。
没有女人愿意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的生命。
我也不例外。
但就在我犹豫不决时,舒曼设法联系上了我。
“你了解吗,自打半年前起,景昭怎么就停止避孕了呢?”
我愣了一下,似乎真是从那时起。
萧景昭就不再刻意避免怀孕了。
“那是因为,那时候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。”
“你可能会觉得,既然我要离婚,景昭应该更加小心避孕才对。”
舒曼说到这儿突然笑了。
她的笑声有点刺耳,又透着一股凄凉。
“叶咏薇,我生不了孩子。”
“如果我能生,景昭当初又怎么会妥协跟你结婚呢?”
“所以,你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了吧?”
“他只是为了给我铺路,才侥幸来到这世上。”
“我本不该现在就告诉你的。”
“应该等到孩子出生,瓜熟蒂落。”
“但是叶咏薇。”
她的声音里,充满了玉石俱焚的嫉妒:
“我后悔了,宁愿这条路毁了,也不让你生下景昭的孩子。”
我坐在那里,感觉身体冰冷。
那种寒冷,仿佛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。
但我竟然也没哭。
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感。
我清楚地感觉到。
对萧景昭的所有感情,所有的纠葛。
就这样轻飘飘地完全放下了。
“那你想过没有,如果我听了你的话,非要生下这个孩子呢?”
“你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“你看起来温柔,宽厚,忍耐,包容。”
“但你眼里,容不下一粒沙子。”
我突然笑了,“舒曼,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“叶咏薇,别恨我,我只是太爱他了,你知道的,爱总是自私的,盲目的。”
我没说话,挂断电话站起身,走到窗边。
黄昏的花园里,蔷薇几乎全谢了。
一阵风吹过,枝头最后一朵,也落在了泥土里。
花落了。
梦也该彻底结束了。
在萧景昭与叶咏薇共进晚餐的最后时光里。
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连衣裙。
这身打扮让他觉得似曾相识。
他思索片刻,终于记起。
当初他们初遇时,叶咏薇似乎就是穿着类似的服饰。
那时,他与家族的斗争以失败告终。
舒曼在极度的悲伤和失望中远赴他乡。
他心不在焉地去见叶咏薇,本想找借口让她离开。
可他刚一开口,她就眼眶泛红。
萧景昭从未见过一个女孩能流这么多的泪。
她的双眼如此明亮,泪水在眼窝中聚集。
过了好一会儿,泪水才簌簌落下。
她哽咽着道歉:“对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您是被迫来见我的。”
“我这就回去告诉家人,解除我们的婚约。”
她因为他的刻薄话语而感到尴尬,泪水不断。
却还是不停地向他道歉。
萧景昭看着她泪眼朦胧地站起身,不小心打翻了咖啡。
咖啡洒在了她淡绿色的裙子上。
她低头擦拭,泪水一滴滴滑落。
不知怎的,他的心微微一颤。
想到了那段无望的爱情。
想到了已经嫁人的舒曼。
他竟然感到了一种随遇而安的颓废。
“你叫叶咏薇,对吧?”
她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是的。”
“你想嫁给我吗?”
她紧握裙摆,轻抿嘴唇。
浓密的睫毛低垂,遮住了泛红的眼圈。
她轻轻地点头,脸颊泛起红晕。
“那我们就结婚吧。”
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,眼中满是惊讶:“可是,你刚才……”
他微微一笑,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,懒洋洋地看着她。
萧家的后代个个都长得不错。
更何况那时他年轻气盛,风度翩翩,带着点不羁。
他那笑容让她脸颊绯红,羞愧难当。
“我就是开个玩笑,咏薇,别告诉我奶奶哦。”
她连忙摆头:“绝对不会,我保证。”
话音刚落,她的耳朵就红得像熟透的苹果,不敢再直视他。
约会画上句点,他护送她回到温暖的家。
临别时,他轻握她的手。
三个月转瞬即逝,他们许下了婚约。
七个月后,她披上了婚纱,成了他的伴侣。
时至今日,她已与他携手走过三载春秋。
她的腹中,正孕育着他们爱的结晶。
萧景昭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。
这个孩子,正如他所计划的那样如期到来。
他本应感到欣喜。
但那份喜悦中,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情绪。
最近,他总是不自觉地思考。
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?
虽然他希望是个男孩。
但如果是女孩,像叶咏薇一样美丽,那也不错。
然而,他为何会希望孩子像叶咏薇?
他原本的计划,是让孩子将来称舒曼为母亲。
萧景昭隐约感到,有些事情开始脱离了他的掌控。
但他,却不想就此停止。
他竟然渴望,让一切彻底失控。
那晚的餐桌,是叶咏薇亲手烹饪的佳肴。
那天她没有孕吐的困扰,精神焕发。
所以他也就随她去了。
她甚至与他共饮了几杯对孕妇无害的果酒。
他微醺之际,觉得叶咏薇格外迷人。
“你化妆了吗?”
“只是淡淡的一抹。”
“这口红的颜色真美。”
“谢谢。”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。
他也跟着笑了。
他站起身,走到她椅子后面,双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。
萧景昭低下头,他的鼻萧轻轻擦过她浓密的鬓角。
那是耳鬓厮磨的温馨。
“我叫佣人把你的东西搬回主卧室?”
她没有点头同意,也没有摇头反对。
只是举起酒杯,又和他轻轻碰了一下。
之后,他带她到花园里散步。
月光皎洁,星光稀疏,草坪上散落着一层微微枯萎的蔷薇花瓣。
一路上她都很安静。
只有初秋的风轻轻拂过她长裙的下摆。
萧景昭跟在她身后,突然间有点醉意。
觉得那场景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后来她有没有回主卧室,他已经记不清楚了。
他睡得很沉,也很长。
醒来时,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。
他翻身,下意识地摸向身旁的床铺:“叶咏薇。”
宿醉让他的头有些疼痛。
他勉强坐起身来。
卧室里空空如也,大床上只孤零零地躺着一个枕头。
她昨晚并没有过来。
而萧景昭那时候还不知道。
不只是昨晚。
从那以后,叶咏薇再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。
手术结束后,我走出医院,外婆已经在那儿等着带我回家。
我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外套,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。
麻醉药的效果一过,肚子深处便开始隐隐作痛。
外婆把热水袋放在我的小腹上,紧紧握着我的手。
“薇薇,咱们回家吧。”
她的身体有些弯曲,腿部也不太直。
但她的手依旧温暖而有力。
仿佛给了我巨大的勇气,让我能够继续前行。
“我早就跟萧家说过,我们不需要什么报答。”
“外婆比谁都明白,门不当户不对的道理。”
“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,外婆不怪任何人,只是心疼你。”
我依偎在外婆的肩膀上,撒起娇来,
“既然心疼我,那就做一碗鸡蛋羹给我吧,好久没尝过外婆的手艺了。”
“以后,外婆每天都给你做。”
我扶着外婆,外婆也搀扶着我。
正午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,我终于感到一丝温暖。
当我们走到医院大门时,我瞥见了萧景昭的车。
他从车里下来,面无表情,嘴唇紧闭。
外婆本能地想要保护我。
但我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萧景昭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,抓住我的肩膀。
“叶咏薇,孩子怎么样了。”
“已经没了。”
“你怎么敢这么做,叶咏薇!”
他紧紧抓住我的肩膀,手指逐渐用力。
我看见他脸色苍白,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。
很痛吗?
痛就对了。
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。
“请你快点签字,把离婚手续办了吧。”
“我不会和你离婚的。”
萧景昭的声音冰冷而坚定。
我有些惊讶,但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。
“那就法庭上见吧。”
“如果你想让这桩旧事成为笑柄。”
我无所谓地笑了笑:“那我奉陪到底。”
萧景昭似乎还想说些什么。
但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我隐约听到了舒曼的名字。
接着他的脸色就变了。
“知道了,我马上到。”
他急促地回应着。
挂断电话后,他又看向我:“叶咏薇,等我回来,我们好好谈谈。”
但我没有等他回来。
我直接去找了萧夫人。
我没有隐瞒任何事情,也没有夸大其词。
我只是把舒曼说过的话,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。
萧夫人当年无法接受不能生育的舒曼。
她曾是棒打鸳鸯的恶人。
又在长辈的压力下,不得不接受了我这样的儿媳。
这三年来,她对我不冷不热,但也未曾苛待。
当我怀孕时,她其实很高兴。
但现在,她的孙子没了。
我想,即使她恨我,她更恨的,也只会是舒曼。
舒曼想要和萧景昭重归于好。
恐怕这辈子都过不了萧夫人这一关。
舒曼有句话说得很对。
我其实一点也不宽容。
我很小心眼。
我希望我喜欢的人,心里只有我。
我也希望伤害我的人,余生都不要幸福。
因为他们伤害别人时,从未有过一丝怜悯和愧疚。
萧夫人是个果断的女人。
就像当年她果断地棒打鸳鸯,迫使舒曼远嫁一样。
如今她再次出手。
我和萧景昭很快就解除了法律上的夫妻关系。
而舒曼,在萧夫人的强硬手段下,舒家承受不住压力,开始逼迫她再次出嫁。
听说她还企图自杀。
萧景昭在医院守了她整整一天一夜。
还听说,萧景昭坚决要娶舒曼。
萧夫人气得给了他两个耳光,要把他赶出家门。
但这一切,都已经与我无关了。
我跟随外婆回到了遥远的小城。
我精心整修了外婆的小院。
计划在明年春日里,让蔷薇花布满整个庭院。
刚出月子,萧景昭意外地出现了。
外婆却没让他进院。
他在外面站了很久,直到深夜才走。
第二天早晨我出门取牛奶时,他又出现了。
初冬的清晨,他只穿着一件薄大衣,而我则裹着外婆的棉袄。
瞧,我们似乎总是属于不同的世界。
邻居们好奇地盯着他,驻足观望。
对于我们这样的小镇来说,这样的帅哥和有钱人难得一见。
但我只看了他一眼,就转开了目光。
年轻时被他的外表所吸引,傻傻地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。
但婚姻就像喝水,冷暖自知。
我选的路,我接受,我认了。
萧景昭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跟着我。
我取了牛奶,买了早餐,又返回来。
他一直跟随,直到我走到家门口。
“咏薇。”
他终于开口,叫了我的名字。
我没停下脚步,推开门,准备关上。
萧景昭却快步上前,伸手挡住了门。
“咏薇,舒曼明年春天就要结婚了……”
长大后,我好像从未对任何人发过火。
甚至在争执时也没有。
但这一次,我突然就动手了。
温热的牛奶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。
他那昂贵的大衣和里面的羊绒衫都被弄脏了。
他有些惊讶,皱起了眉头:“叶咏薇!”
“萧景昭,如果她明年春天要嫁的是你,那我还会认为你是个男人。”
“但现在看来,你也没那么爱她。”
“毕竟,放弃萧家继承人的位置,就能娶她为妻。”
“而你,却舍不得。”
叶咏薇的话,其实只说对了一半。
他的确不是那么爱舒曼。
但不是因为他舍不得继承人的位置。
他只是真的,早就不像年轻时那样对她有感觉了。
叶咏薇怀孕后,萧景昭其实考虑过。
他们一家三口,好好过日子。
那些曾经有过的龌龊念头,他会永远埋在心里。
他曾因为同情和怜惜,在异国他乡的深夜里,和舒曼越过了界限。
一时冲动之下,给了舒曼关于孩子和婚姻的承诺。
但实际上,他很早就后悔了。
可舒曼告诉了叶咏薇。
然后,她毫不犹豫地打掉了那个孩子。
在得知孩子没了的那一刻。
萧景昭心里只有一个想法。
那就是,他留不住叶咏薇了。
就像蔷薇花,落了就是落了。
但他们的婚房里,叶咏薇的东西,却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。薇薇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。
仆人们总是不经意间提起她,比如“太太会喜欢的”,“要是太太知道了”......
他自己也常常如此。
每次傍晚六点回家,他明明知道她已经不在那里,却还是期待着开门时能见到她。
他曾以为叶咏薇就像一杯温度恒定在45度的白开水,平淡无奇。
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存在。
但人怎么能离开水呢?
他经常回想起他们最后的晚餐。
她小酌了几口果酒,那天她涂的口红颜色特别美。
他常想,如果当时散步时他牵起了她的手。
如果他从背后抱住她,轻声叫她“老婆”。
她会不会心软,再给他一次机会。
他也常想,如果那天大雨中他没有忘记去接她。
如果他能及时赶到,故事的结局是否会改变呢?
但这些想法早已无关紧要。
他只能告诫自己,必须向前看。
叶咏薇仍旧单身,拒绝了许多追求者。
她曾经,真的深爱过他。
每年他都会去找她两三次。
可在第九次去找她时,剧情再次重演。
这次故事的男主角,已不再是他。
那天雨下得特别大,就像他曾经忘记接她的那次。
不过,这次的男主角没有犯他当初的错。
大雨中,那男人的车稳稳停下。
叶咏薇站在屋檐下躲雨,看见车来的时候,她本能地想跑过去。
可那男人却挥手阻止了她。
他冒雨下车,湿透了全身,拿起伞。
然后快步走到她身边,撑开伞几乎全遮住了她,先让她上了车。
路程并不远,但男人不舍她淋一滴雨。
宁愿自己全身被淋透。
萧景昭就这样坐在车里,呆呆地看着那一幕。
雨刷迅速摆动,眼前的世界几乎被大雨吞噬。
载着叶咏薇的车飞速远去,渐行渐远。
而数年前那场大雨,他曾将叶咏薇丢下的那场雨,
却在多年后,倾泻在了他的身上。
萧景昭苦涩一笑。
他发动车子,转了个头。
车子像箭一样划破了密集的雨幕。
在某一瞬间,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时年轻、懵懂的叶咏薇。
那时候,他们才刚刚订婚。
他的母亲不喜欢她,但奶奶却很喜欢她。
订婚那天,奶奶曾叮嘱她:“咏薇,如果景昭欺负你,告诉奶奶,奶奶给你撑腰。”
所以每次他逗她害羞时,她总会调皮地说:“我去找奶奶告状。”
他不由得笑了。
他还记得新婚之夜的情形。
她因疼痛而哭泣,他轻轻抱着她,逗她:“怎么不去找奶奶告状了?”
她又哭又笑,气得扑到他身上,咬了他一口。
他低下头吻住了她,她又乖乖地闭上了眼睛。
萧景昭终于意识到,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叶咏薇的时候,他便喜欢上了她。
只是遗憾的是,许多人在花儿凋零时才叹息,而当花开得最美时,他们并未真正珍惜。
叶咏薇和他离婚的第二年,曾盛开过的婚房里,那些蔷薇花都枯萎了。
而千里之外的那个小镇,外婆家的院子里却依旧繁花似锦。
然而,那些曾经盛开的花朵,早已不再属于他。
萧景昭不禁仰起头,怕自己会在这场暴雨中,失控地泪流满面。
就在这场滂沱大雨下,叶咏薇也已开始了她的新生活。
-完-